萧常在道:“哎呦,护国公好歹也是正二品的朝廷要员,她到底也是护国公府出来的,怎地这般寒酸?”
刘常在说:“李姐姐就不同了,父亲是河运总督,同样也是官至正二品,但姐姐入宫就是贵人,娘家又有陪嫁带着,可不知道要比她一个答应强出多少去~”
萧常在笑着接过话把儿来,“妹妹你是糊涂了?李姐姐是嫡出,那姓宋的不过是个庶出,没让她从官女子的位份上熬起来,那都是皇上给了护国公家脸面。你看她长那模样,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暗病,咱们可得离她远些。”
李贵人听着这两人的吹捧,心里乐开了花。
于是笑着摆摆手,故作姿态道:“罢了罢了,入了宫都是自家姐妹,你们就少说两句吧。”
这些像刺刀一样的话,听得云杉都心里发酸。
可她却看宋昭神色淡淡,竟还有闲情逸致低着头抠弄着手指甲上的蔻丹。
云杉低声道:“小主,咱们入宫前老爷明明给了咱们二百两纹银,就是为了让咱们给宫里的奴才利好钱。旁人都给,您刚才为什么不随着她们一起给那个公公些油水,也便算了?”
宋昭抬眸看向云杉,用唇语说了一句:
‘他没命拿’。
云杉看是看懂了,但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刚想追问,就听见殿外传来了小顺子的惨叫声:
“奴才知错了!娘娘饶命!”
众人循声望去,见小顺子被扣押跪在地上,方才他收下的那些利好,随他叩首的幅度过大,从怀中掉出来洒了一地。
而在他面前,正立着一名身材高挑婀娜,身着绛红色压金纹衫衣,外披银丝褂,发梳出云髻,佩鎏金点翠步摇的华贵女子。
她轻抚发髻,低眉睨了小顺子一眼,肃声说道:
“皇上在前朝政治贪官,你们还敢将手爪子伸向后宫?你方才是哪只手接下的利好钱?”
小顺子支支吾吾的不敢回话,一旁的宫女便说:
“回颖妃娘娘,是右手。”
颖妃扬绢捂在鼻尖儿下面,按了按脸上的浮粉,轻描淡写道:
“那就把他的右手砍下来,然后打发去辛者库服役。”
砍手是极刑,但从颖妃口中说出来,却随意到像是杀了只鸡一样简单。
杀鸡是要儆猴的,小顺子被人堵了嘴拖下去,颖妃便转身入了内殿。
李贵人她们和宋昭一样,都是年方十六的小女娃,在家里养尊处优的,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之事?
再加上小顺子的利好确实是她们给的,于是乎颖妃还没走到她们面前,她们就已经吓得浑身打颤,连站都快站不稳了。
齐齐屈膝下去向颖妃福礼的时候,李贵人膝盖一软打了个踉跄,险些摔倒在地上。
“嫔妾给颖妃娘娘请安,娘娘万福。”
颖妃凌厉的目光迅速扫了她们一眼,忽而笑了,
“瞧瞧这一个个,方才还有说有笑的,这会儿是怎么了?难不成是本宫处置罪奴,吓着诸位妹妹了?”
话落,目光很自然地落在了站在角落里的宋昭身上。
彼此对视的一瞬,空气如胶凝住。
这是宋昭第一次感慨于一个女人的气场,
颖妃锐利的眼神仿佛一眼就能将她看穿。
和从前在宋府里与姜氏、宋玥周旋不同,
宋昭很清楚地知道,能在宫里面混到妃位的女人,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。